演出:龜之劇場《眼•神Gaze of the Gods》
時間:2023.06.17(週六)19:30
地點:宜蘭縣五結鄉中興文化創意產業園區興創館
文/楊美英(「葫蘆樂園:劇場發聲報」主編)
首次踏入日治時期興建的中興紙廠羅東廠區,整修後的木造空間,為此作品與神像雕刻藝術的關聯,提供了不違和的表演環境。
舞台上的裝置分為兩區,觀眾視角的左半邊有許多神像堆疊成小山,沉沉有威,頗為壯觀,右半區則以多件文公尺從天花板垂放落地而如一件雕塑,閃閃反光,二者共同回應了本演出內容重要主題:在信仰藝術裡,神、偶、人之間,相依共舞,有何界限?
大約五十分鐘的演出過程,舞台裝置可說一開始就具有視覺張力,然而,隨著表演文本的推進,漸漸感覺到將舞台格分而固定不變的兩區裝置,似乎也會侷限了舞者移動的區位和動線調度。再者,雖然演後座談,編舞家蔡佳音所說,本次演出已經脫離傳統的演藝廳,打破了與觀眾的慣性距離。但是,整體來看觀眾與表演之間的空間關係,仍然存有傳統的單面框架──期待編舞家下回再有新嘗試。
全篇舞作有四位舞者,一位歌仔演員,以當代舞蹈,結合北管音樂、傳統歌仔戲曲共同完成五段結構:開斧、一尺四寸一分、擲杯、尪仔、眼神。
先不論開場如何以斧頭劈柴聲來破題,然後將文公尺、筊杯與生老病死和人生命運禍福相連結。到了第四段,舞者們轉換成左右搖晃(類似神將出巡)的動作,男舞者居中帶領前進或坐下,有如整隊人馬的意志中心,另有一人戴上柴尪仔的頭像、兩人各持柴尪仔的長長手臂,時而行進時而凝止,共組柴尪仔的形體,形成人偶之間的概念交換,接著,舞者們進入文公尺的裝置內,歌仔演員開口唱「雜念調」(「宮廟歡騰慶神誕,捻香拜神供品全,神佛是眾生寄望,開光點眼祂冷暖觀……」氣氛一轉更沈靜。五人合體,緩緩前進…… 至今,這段可說是作為觀眾的我印象最深刻,強烈的感受著,在鬆緩靜定之間綻放力道的美。想像在蘭陽平原上,一個在地耕耘多年的舞團,將如何更貼近自己家族故事和生活信仰。